【东雾】未生
流水账
我也不知道怎么编排一个正常情况下的生子，总之生了。
if前提，李东方没有被Judy坑，还活着，不搞事业了，李雾变成斯德哥尔摩。
一些琐碎日常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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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方和李雾的住处离镇抚司不算太远，偶尔李雾不来大家都心照不宣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涉及皇室的秘密，嚼舌根只会白白送了命，不如安静接受事实，何况和他们无关。
陆铮学会了圆滑处事，不再那么死心眼凡事非要辩个是非，李雾笑他，也笑自己，两个人经常大晚上坐在屋顶上喝酒，嘲笑彼此都变成曾经最讨厌的模样。喝到后半夜陆铮昏昏欲睡，李雾抱着酒坛子倒在一边，脸颊红得不像话。每到这时李东方才出现，把李雾抱进怀里带他离开。
最初陆铮想过“抢人”，和李东方之间的新仇旧恨在前，他不可能放任这种明目张胆的行为，但李雾拒绝了他的好意，双臂主动搂抱李东方，和他一副亲昵模样。
“我们挺好的。”
李雾明显有很多事瞒着他，这便是其中一个。
李东方笑而不语，他总是轻松掌控局面，李雾被他教出来了，完全配合他行事。
久而久之陆铮放弃了，李东方不会当着他的面害李雾，至于做了什么，从隔天李雾低迷萎靡的模样能猜出两三分，可是李雾“喜欢”，他也做不了什么。
李东方依然顶着锦衣卫的身份，暗地里为他的皇帝父亲处理摆不上明面的事情。他只要不是隐患，无论做什么都是被默许的。好在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平日里极为安分，在他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陷入权力争斗中心时，他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山观虎斗，仿佛曾经那个冷酷无情的李东方是虚假的存在，没人知道原因，但是李雾知道。
李东方是为了他。
当一个强大的人有了弱点，任何一点小事都可以将他击垮，不去主动招惹麻烦便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李雾从不觉得李东方对自己真心实意，就算表面上对他低眉顺眼的服从，心里始终有疑虑。
决定权不在他手上，目前的处境便是他想活下来必须归顺李东方，两个人以这种表面平静背地里暗流涌动的方式在一起生活。李东方很少再公开为难李雾，最多床笫间要他配合着做一些满足自己奇怪趣味的行为。
李雾逐渐懈怠了，日子一久竟适应了这种状态。他的人生早在与李东方相遇的那天起就偏离了预计的轨道，无论如何也回不去曾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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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棠找到沐景高再回旧地已经过去了五年，谢恩一路碎碎念着不知道大侄子过得怎么样，被她丢过去一把飞镖才安静。
漕运码头比先前还热闹，往来人群中李雾很好认出来，他穿着一身素色，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比起当年显得温文尔雅不少，他的手边牵了一个女孩，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李雾听着便笑了起来。
船靠近舒棠才发现这孩子的神态与李雾极为相似，整体的长相又很熟悉，只是一时之间联想不到对象。
“舒棠！婶儿！”
李雾高兴得抬起右臂挥了挥，小女孩学着他挥手，连笑容都如出一辙的相似。是了，这么些年李雾怎么也该成家立业了，显然这就是他的孩子。舒棠心里短暂地酸涩了一下，想到还留在这里的李东方她释怀了，当年他同自己现在一样的年纪，完全不在乎这种事，她何必惆怅呢。
“来，小宝，这是你舒棠姨。”李雾热心地介绍起她的身份。
“叫姐姐。”
舒棠抬手弹了李雾一个脑瓜崩，弯腰与小姑娘对视，那双眼睛和李雾一模一样，又圆又亮仿佛小鹿一般。
李雾费劲地把女儿抱起来，带舒棠往集市走，“这么久没见，我带你好好逛逛。”
“这才几年你连孩子都有了。”
“啊，嗯，到年纪了嘛，怎么样，可爱吧？”李雾愣了一下才回答她，“已经四岁啦。”
算下来是她离开那年不久李雾便遇到现在的心上人，若是李雾，舒棠完全可以理解对方为何那么短时间内倾心于他。
“小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纤凝。”小姑娘说话还有点含糊，说起自己的名字却铿锵有力，“爹爹给我取的！”
舒棠想到李雾的文化水平，下意识否定这是他的想法，揉揉她的发顶笑道：“你爹真厉害。”
“是吧，可厉害呢。”李雾接了话，对于他这种自信的自我欣赏心态舒棠不多作评判，这次回来她还有人要见。
“老李在哪？”
“从这边直走右拐两条街应该能看到。”提起他李雾的语气变得不太好，看来这几年更没少被欺负。
舒棠不想破坏这么温馨的氛围，把话题草草敷衍过去，之后便一直逛到了天黑。
李纤凝早趴在李雾肩膀上睡了过去，谢恩去见从前的好友也离开了，无处可去的舒棠今晚暂借住李雾家，他们才走到大门口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李！”
舒棠直接跳到了李东方身上，许久没用的撒娇果然很被受用，李东方摸了摸她的头：“回来啦。”
“我好想你……们。”舒棠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放下手，抱着胳膊偷偷打量起面前的人。
“今晚先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李东方，还不把你闺女抱走。”
李雾没好气地上前一步，李纤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很快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对着李东方伸展开双臂：“爹爹~”
看着这三个人的脸，舒棠越看心里的疑惑越重，怎会如此？
“舒棠，你发什么呆？”
“没事，只是有点累。”
舒棠心里浮现出一种荒唐的想法，李纤凝的生父一定是李东方，现况来看李雾更像承担了照顾她生活的那个人，他们三个简直是一家三口。
这种念头她连自己都骗不过去。怎么可能呢，那是李东方和李雾，之前李雾差点被他们杀了，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和这个危险的男人在一起生活。
舒棠作为贵客自然不会被怠慢，处处被悉心照顾反而没机会见着主人，直到后半夜才有机会溜出来四处看看，她一向闲不住，四处走走看看，没一会儿就看到李雾手撑着下巴坐在院子里发呆，连叫了好几声才回话。
“这么晚还不睡？”
“一会儿就去睡了，你怎么不休息？”李雾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苦恼。
“我睡不着，出来散散心。”
“夜晚风大，你当心别着凉。”
“知道了，老妈子。”
舒棠记得自己很久之前开李雾的玩笑说谁娶他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份，如今看来这个人恐怕是——
“舒棠，还不睡？”
李东方出现得悄无声息，舒棠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们不也一样。”
李东方在李雾旁边坐下，同时眼睛放在了他身上：“我有事和李雾说。”
是要她离开的意思，舒棠有眼力见，李雾拼命对她使眼色完全无视，在她心里李东方当之无愧排第一位，要听也是听他的话。
他们两个应该不会说什么……舒棠没走远，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听落下的力度，这是李雾甩给李东方的。
“舒棠今天也在，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李雾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
李东方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她又不趴门上偷听。”
“你！你你——”
“听话，回去。”
“我不。”
“李雾。”李东方无奈地叹息，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两个人的脚步声没一会儿相跟着走远了。
舒棠是聪明人，眼下的情况不难猜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她更惊讶李东方会迁就李雾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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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方的心情很平静，虽然一向如此，但是这种重要时刻他本以为自己会和大多数人一样的反应。
或许因为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他不知如何应对。
饲养的猫在今天生产，一早卧在草席上痛苦地喘气，疼得身体不断抽搐，一上午过去，第一只幼崽半截身子终于排了出来。猫是一年前从皇宫抱回来的，这是它第一次产子。
身后的屋子回廊里侍女们都行色匆忙地小跑着，一盆盆冒着热气的水端出来，浓厚的血腥气息让李东方错觉回到了战场上——如今这是他一个人的战场，敌人毫无杀伤力，却能将他从里到外都轻易击垮。
猫的叫声和屋子里那人抑制不住的痛苦呻吟混在了一起，无端地让李东方突然一阵紧张，也许他应该去看一眼，然而他不知以什么立场陪伴。
错误的延续便是试图用另一个错误弥补。
李东方想起那人最初得知真相时坐在原地愣了许久，随后才问是不是在骗他，这种事不好笑，得到肯定的回答那一刻他眼睛里的光都熄灭了。
这副反应挑起了李东方的怒火，他掐着那人的脖子，逼迫他接受事实。
“你杀了我吧。”他的眼神是冰冷的，不再对他有任何的畏惧，“谁知道会不会生出来一个怪物。”
虎毒尚不食子，李东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残忍的话。
这不是在期望中降生的孩子。
猫终于产下第一只幼崽，李东方远远地看了一眼，浑身血污，小的像耗子，母猫丝毫不嫌弃，低头伸舌头为它清理起来。
这时跑来一个侍女，怯怯地对李东方说结束了，大人无事，是千金。
李东方悬着的心总算回到原位，转身跟着进了屋，其他人便都识趣地离开了。
“万幸，她不是怪物。”隔着屏风李东方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经历过这番折磨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嘶哑。
“若是怪物你要如何？”
“掐死。”
“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狠心？”
“和你在一起那天起。”
李东方明白他有诸多不满，一直都在勉强接受事实，如今这件事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
“她是一个普通的官员之女，和皇室扯不上关系。”
“莫非你还希望她再参与进去你们兄弟之间的荒谬争斗？”
床上的人冷哼一声，李东方看到一只小小的手从他怀里伸出来，摇摇晃晃，颤颤巍巍，脆弱的，渺小的，突然一下剖开了他的防备，使他生出了许多盼头。
“让我抱抱她吧？”
这是李东方发自内心的期待，若他不愿意，自己绝不强求。本身这孩子就不该降临在世界上，他从未想过这样的自己居然还有机会为人父。
“随便你。”
得到了许可，李东方这才绕过屏风来到他面前。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浑身被汗水浸湿，怀里的襁褓里正是他们的孩子，皱巴巴红通通，像大部分新生儿一样丑陋，不知为何李东方觉得她很漂亮。
他们的孩子。
李东方突然更想把他抱在怀里，他才是受尽磨难走到如今这一步，尽管自己没有什么权利这样做，还是忍不住对他伸出了手臂。
“你又想做什么？”迫不得已被紧紧拥抱的人下意识地发出疑问。
警惕的语气，熟悉的惊恐眼神，一切似乎从来没变过。李东方的心脏莫名地抽痛，在这个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是爱着这个人的，无论最初带着什么目的接近他伤害他，虚假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潜移默化成为了日常的一部分，他再也割舍不去。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在利用你？”
“难道不是吗？就算是我们……”
他说不出这句话，直到现在都没有接受事实。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显然回想起了曾经那些令他痛苦万分的事。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李东方掌心不断地抚摸着他嶙峋的脊背试图转移话题安抚他，“反正我们都姓李，你来决定。”
过了许久李东方才感觉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他残缺的那只左臂抵在李东方的胸口，穿过血肉敲在了他的心上。
“我不识字，也什么都不懂，我只希望她这辈子能一直自由，像天上的云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李东方沉思了片刻，点头：“她的名字是纤凝。”
“明天教教我怎么写。”
“好。”
李东方离开房间时，草席上的母猫结束了生产，它的第一胎只有两只幼崽，被它精心呵护在怀里，听见李东方靠近的脚步声抬起头，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冲他哈气。平日与它接触得不多，有防备反应倒也正常。
若在从前李东方绝不会容忍这种挑衅行为，他今天心情很好，不会和一只猫计较。
一直以来很多事情他慢人一步，所幸这次发现得算及时，他终于不会再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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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雾只认识六个字，是他当年学习怎么写李纤凝的名字顺便一起学的，陆铮对此无话可说，之前他明里暗里点过李雾那么多次学认字都被当耳旁风，怎么李东方能把他说服。
李东方，李雾，李纤凝。
这三个名字一起在他人生里出现了五年，不算李纤凝，前两个人竟与他相识了六年，按迷信的说法，这是他们之间的孽缘。不过比起李纤凝出生前后发生的各种事件，关于这份孽缘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一开始他单纯觉得李雾吃胖了，毕竟四肢和脸都没有什么变化，过去了半年他才意识到不对劲，那时李雾已经很少出门了，天天都被李东方关在家里，他想见一面只能大晚上翻墙而入，给他带一些鸡鹅巷里小摊贩卖的吃食，再讲讲同僚之间发生的大小事，往往讲一半儿李雾开始昏昏欲睡，右手扶着腰倚在床边连连摇头，不听了不听了，我要睡觉。
那时候凡事都紧着李雾来，陆铮不多逗留，怎么进来怎么离开。这种小动作当然逃不过李东方的眼线，他懒得管罢了——自己可是李雾为数不多的好兄弟，不必把场面闹得那么僵。
陆铮直到李纤凝出生一年才知道当年照顾过李雾的侍女，接生的稳婆，后续为他调理身体的医者都因为各种“意外”，或聋或哑或瞎。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以为李纤凝是李东方曾经流落在外的孩子。
这种情况放在李东方身上任何一条理由都能解释过去，都不用往他实际的身份去联想。陆铮猜还是因为李雾自己才会被放过，而且这种荒谬的事他也没有可以聊起的对象，如今整个镇抚司几乎都是李东方的人，他除了李雾根本孤立无援。
唯一的好处是李纤凝非常依赖他，见到他就会叫着陆铮叔叔要他举高高抱抱，陆铮的俸禄没少用在小丫头身上。李雾自然乐得接受，若不是李东方不愿意，恐怕要李纤凝认他做干爹。
早过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来为他说媒的人踏平了门槛，不过陆铮已经没有这方面的欲求，他的心死在了五年前的那场大火里，往后余生背负着未了的执念而活，何况有李家这三口在他的生活中兴风作浪，他一个局外人被卷进去，躲都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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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李纤凝之后，李雾有段时间一直做噩梦，梦里被无数只手拖着往后拽，背后深不见底，半夜经常浑身颤抖着惊醒，睁眼的瞬间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别怕。”
李东方安慰人的手段很普通，李雾无法抵抗，整个人缩进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才能安稳下来。
李雾啜泣着说有很多人因为我死了，我是罪人，不可饶恕，我的孩子会不会也遭受报应。
李东方笑，那我岂不是早该下地狱了。
往往到这种时候李雾才会意识到枕边这个男人的危险不单源于他的出身，更是亲手促成过惨不忍睹的尸山血海，杀戮于他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说我死后在地狱会受什么刑罚？”
“管它是什么，有我替你们受着。你这么善良，来生一定投胎好人家。”
李东方讲这种话极有说服力，好像他已经看到了命运的走向。
得到安全感的李雾得寸进尺，右手臂勾着李东方的脖颈，脸颊蹭上去：“我若不善良你怎会看上我？”
他勾引人的手段毫无魅力可言，只对李东方有效，空气开始变得粘稠潮湿，伴随爱意发酵。李东方扣住他的手腕牢牢钳制住他，“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李雾最后累得昏睡过去，后半夜是不再做梦了，醒来身体不好受，李东方对他下手从不留情，无论是平日还是在床上。
后来李东方找宫廷御医要来安神香每晚为李雾点上，不出夜勤的时候早早地陪着他入睡，大约过了一个多月，李雾终于不再做那种噩梦了。
李雾之后有时间就去庙里诵经祈福，李东方认为他自欺欺人，李雾当听不见。
好在李纤凝一直茁壮健康成长，甚至都没怎么生过病。
李东方说，确实和怪物一样。
李雾对他笑，你滚。
完.
